INF – Am I A Killer

剛回中榮,一開始擔心會有些不習慣,但僅限於一開始,也沒有持續太久,很快的就被病人的各種事務和如潮水般湧來的大量內科知識給淹沒,總之,我還是回來了。

取消的晨會

可能因為剛結束評鑑,兩個禮拜下來,幾乎所有的 morning meeting 都取消了,雖然少報了點 case,少了一點 teaching,但早一點來看病人,翻 chart,不用被時間追著跑也是另一種輕鬆。

我跟的是林大夫,有聽寶尼說過,她看似有點冷淡,我也因為狗嘴吐不出好問題,不敢多問些什麼,兩個禮拜下來,印象比較深刻的反而是她的抱怨,總是說「很累」,「這是家爛醫院」,「不想幹了」,「也不用 teaching 了」之類的話。@_@ 不過她的確不太想 teaching intern 倒是真的,有些講義還是學長幫我爭取才有我的份的。不過要 teach 我,我壓力也很大,AIDS 的治療有點複雜,而且不走感染科以後真的完全用不到。XD

AIDS 病人,心裡毛毛的

跟林大夫也可以說是 AIDS team 了,每天的 list 裡大概都有 1/3 到 1/2 是 AIDS 病人,平常跟他們接觸,就我們的專業訓練來說,當然沒什麼可怕的,只不過要去做一些 procedure 時就得小心點。

才剛到的前幾天就被派去抽 gas,那時感覺自己特別的專注,深怕一個不小心針一滑,不只要擔心個大半年,說不定倒楣被感染了,還要吃一輩子的藥,我還是處男啊!我不要~~~幸好順利的抽完了。^^a

後來有一個病人,可能因為 HAART 藥物的副作用,diarrhea 了好久,因為他有 anal intercourse 的 history,要 check anal tone 和有無 fistula,digital exam 的工作便落到頭上。病人感覺很靦腆,告知要幫他做 digital 時還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樣,(心裡不禁 OS 了一番 XD),但為了檢查,還是拉下褲子讓人捅了。(好沒水準的用詞啊~)

過去做 digital 時,學長總叮嚀要戴兩層手套,不過當天我忽然有股想戴三層的衝動,不過一想「兩層保險套反而不安全」的道理,我於是挑戰只戴一層,不,開玩笑,我的手上還有傷口咧,還是戴兩層就好。不知是不是成見的緣故,在一旁看的學長看我輕輕鬆鬆的進出,覺得 anal tone 有點弱,我倒是覺得還好,不過要叫他做 Kegel exercise 就免了,anal tone 太強怎麼辦?!XD

面對 AIDS 病患,理智告訴我不應該害怕,不應該戴著有色眼鏡,不應該有歧視心態,但專業訓練尚稱不夠的我,醫學新手的我,仍然逃避不了面對心中畏怯的事實。

NG 有什麼 Complication ?

我一直在想,為什麼這篇會拖這麼久還沒完成,會不會是因為這件事的緣故。

有一個懷疑是 TB pericarditis 的婆婆,由於 schizophrenia 的關係,不太確定她 sputum quality,於是決定 on NG 做 gastric lavage 送 TB culture,要連續做三天,第一天她不是很願意,死命掙扎,總算在眾人的協助下完成;第二天她可能知道我們的目的,也不抵抗,點頭答應,沒想到 on 到一半,引發強烈的嘔吐反射,我試著將 NG 拉出來一些,等著嘔吐反射的緩解,但嘔著嘔著,婆婆口吐白沫了起來,接著人也沒了反應。

我看不對勁,也忘了 check breathing,直接往 carotid pulsation 摸去,摸半天沒有,不相信又摸了 radial a.,還是沒有,一旁的 nurse 看來有點資深,摸一摸說:「有 pulse 啦!」我還是不相信,這時值班的學長忽然出現,一摸,馬上就喊「CPR!」

接著當然是一團混亂,EKG monitor 接上顯示的是 PEA,除了持續 CPR 外,大家也努力的查著原因,記得當初考 ACLS megacode 時,我想不起來的就是 PEA 該怎麼處理,起碼現在我知道要找原因了。@_@

因為之前婆婆做了 echocardiography,有一些 pericardial effusion,cardiac temponade 當然要先排除,我們便去推了 sono 來掃,結果卻出乎意料的沒有,當然也不需要去 tapping,一直這麼的僵持著,在找不出原因又 C 不回來的情況下,最後家屬決定留一口氣帶回家。

到現在,我還是搞不清楚婆婆的死因,難道是我的 NG 殺了她嗎?學長們總說,該 C 的還是得 C,不見得是 NG 造成的。只不過她原本隔天就要出院了啊!當初要做 gastric lavage 前,婆婆兒子還問我們這樣會不會很難受,有沒有需要做這樣的檢查,沒想到婆婆卻因為這樣走了。

當天,家屬出乎我意料的平靜,甚至有種解脫的感覺,可能是因為照顧 schizo 病人久了,也有點累了吧!反而沒有太追究是什麼狀況,當然也免了我上法庭的可能性。

事後報 mortality conference 時,主任很意外這樣的結果,一直質疑當時我們的處置不恰當,沒有即時的 keep airway, endo on 太慢… 會後他淡淡的說了一句:「intern 可能不需要負法律責任,責任是住院醫師要負,不過以往要是 intern 弄死人,大概一定就延畢了。」其實我並沒有太意外,就算因此讓我延畢我也不會多說些什麼,一切都是天意吧!當初老天送我進醫學院,現在要請我離開也沒什麼好奇怪,況且我也不是真的那麼適合當醫生。

只不過這件事讓我學到幾點,第一是任何 procedure 都可能有 complication,放 NG 這種不怎麼侵入性的也不例外;第二是要相信自己判斷,不能護士說有 pulse 就有 pulse,相信自己 PE 的結果。

遇到好學長,接病人收穫多

這次跟到的學長,跟過他的人應該都是好評不斷,學長有鮮明的人格特質,積極活潑的人生態度,不論對上對下對同事對朋友都能應對得體,非常值得學習。學長不只自己唸書,也會督促著我唸書,每天也願意花時間與我討論病人狀況,有新病人時也都鼓勵我去接,接完後會針對不足的地方加以說明,之後也會有條理的帶著我把 order 開完,這樣的學習的確非常直接而強烈,假若這樣的學習模式下沒辦法訓練出一個有 thinking process 的醫師,想必自己的問題比較大。

理論上 INF 值班應該也是悠閒悠閒,不過每次值似乎都會剛巧有新病人,剛巧也都碰到另外也願意帶的學長,更多了幾次實戰經驗,半個月下來,經驗豐富不少,剛回來就能 run 到這麼好的科別,實在令人欣慰。

2007.06.16 (補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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